Le catoblépas

狒狒在吼叫,独脚人在睡觉,布伦米在干活,侏儒在吵架,奥斯托米在哽咽,独角兽在嘶鸣,曼提克拉在咆哮,格里芬在跺脚,蛇蜥在发出嘶嘶的声音,凤凰在飞翔,赛德尤扎格在发声,卡托布莱帕在叹气——福楼拜《圣安东尼的诱惑》



  好不容易结束了白天的巡视工作,疲惫的布加拉提刚打开自己的房间门便发现地上多了一封信。

  白色的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,就连里面的东西都不过是一张有由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字母拼凑出“去敞廊找帕奇”句子的廉价卡片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东西出自神秘的boss之手,他一向喜欢用这种带着神秘的方式越过繁杂的组织系统,直接将命令下达给某人。

  布加拉提反复琢磨着这简单的话语,试图在里面发现更多的信息,但他确实没法把“敞廊”和“帕奇”同具体的地点与人物对应,他毕竟是个才来这里不久的生人。

  意识到凭自己是无法将这个任务给完成时,他不由的开始思索据点里的哪些人能派上用场。他需要一个会解析这段话的人,能给他这个敞廊的具体地址和这个帕奇的相关信息,最好是现在就有空的。去找谁呢?他记忆里的那些人现在大都迷失在弗洛伦萨的街头,白天都鲜少遇到,除掉这些人就只有一个人能给予帮助,那就是每天固定时间到休息室报道的“酒馆小姐”——当然这只是个称呼,他实际是个男人。

  布加拉提对“酒馆小姐”的了解仅限于两点:一、“酒馆小姐”能提供给你意想不到的情报。二、你要拿符合他心意的东西去交换。

  要有所获得就必须有所付出,布加拉提深知这一点,便在屋内好好寻找了一番,尽量找到些不那么寻常的物件。随后他抱着这一堆零碎的小东西出了门,先是去隔壁和阿帕基打了个招呼,再平静如常的走到休息室,刚一进去便看到白天无人的吧台后面坐着一位体型庞大的“女人”,那人随着他的走进而抬起头,劣质的粉底在“她”面上开裂配合那粗犷的眉毛,晕染到眼眶四周的眼影,只在下嘴唇存在的口红…老天,虽然布加拉提一向不喜欢对人下太过偏激的评论,但这位“酒馆小姐”确实…让布加拉提暂时无法直视别的穿洋裙化浓妆的人…不管那人是男是女。

  不过“酒馆小姐”意外的热情,在他还没坐下之前便絮絮叨叨的说:“又是一个可爱的孩子呢,有什么需要酒馆小姐帮助的吗?我的小可爱。”他那刻意拔高的嗓音比其面容更具有杀伤力,而言语中的狎近则让布加拉提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。

  布加拉提将东西摆到吧台上,再拿出放在怀中的信礼貌的说:“确实有事要麻烦酒馆小姐,这是老板今天给我的指示,但我不知道里面的那个敞廊是在那里,而那个帕奇又是组织中的哪位。”

  “酒馆小姐”并未理会他的请求,粗大的手指拨弄着吧台上的各种物件,最后拿起了一个瓷白狐狸样的吊坠,很明显的是东方的产物。他将那吊坠举到面前,眼睛却越过吊坠看着布加拉提,勾起颇有兴致的笑容,“方便给我讲讲这个东西的故事吗?我可爱的孩子。”

  “当然。”布加拉提回忆了一下,“大概是四天前,几名来这里旅游的女孩子遭遇了扒手,然后不知听了谁的建议来找我寻求帮助,我找到了那名扒手,帮她们拿回了那些已经没有现金差点被转手卖掉的钱包,她们给了我一些小礼物以示感谢。”

他又指了指另几个小东西,“这些就是她们给我的。”

“酒馆小姐”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,伸出另一只手说:“我来帮你看看那封信,孩子。”

“酒馆小姐”接过那个信封,捻起里面那个廉价卡片,先是放到鼻下闻了闻,失望的挑起眉后才放到眼前看那上面的内容,“‘去敞廊找帕奇’,帕奇?估计是那个鼻孔长在额头上的帕奇.帕奇,组织里就这么一个帕奇。那么敞廊就是兰奇敞廊,反正那家伙到弗洛伦萨来就是为了去这些地方。”

说完他嫌弃的将卡片塞了回去,将信封还给了布加拉提,开始把玩刚刚那个狐狸吊坠。

这些信息还是太少。

布加拉提继续请求道:“您能否多说一些关于那个帕奇.帕奇的情报?我对他还是一头雾水。”

“酒馆小姐”又垂下眼睛在那堆东西里面游移不定,念叨道:“那家伙的情报可是很稀有,就连我也只知道那么一些……”

“我愿意拿这些东西来交换,当然如果您瞧得上眼的话。”

“这倒不必,哪家伙值不了这么多东西。”他偏过头去干呕了一下,仿佛提起那个帕奇的存在便让他感到不适,“不过我确实满意你这一堆东西,我会给你帕奇.帕奇的情报,顺带一个我刚学不久的小魔术,如果你想看的话。”

他将那些小东西一件件拿起,抱着那些东西沉默了好一会,最后用下床牙刮了刮上嘴唇才重新开口。

  “那个帕奇.帕奇,是个很讨人嫌的家伙,他算是老板的亲信,负责和上层人士打交道,在外面用着自己的真名,不再是帕奇.帕奇。但当他回来,穿着那身西装回到组织里时,他又成了帕奇.帕奇,一个拿着家族过去荣耀当一切的家伙,一个名不副实的黑帮,这个该死的家伙喜欢用外面的准则衡量我们的作为,全然忘记我们就是为了规避打破那些准则才来当的黑帮。而多可笑,那家伙加入我们竟是因为看不惯上面的人,企图利用黑帮来调整秩序。可我还听到了另一个说法,说他的妻子和孩子因一些事招致祸端,他为了保护她们加入了组织,但为时已晚。当然无论哪种都听起来有种悲剧英雄的色彩是不是?可他偏偏不是个英雄,只是个会念叨一些拗口句子,看谁都一脸轻蔑的家伙。”

“酒馆小姐”停了下来,观察了一下布加拉提的表情,确定上面没有出现“倾慕”“敬仰”一类的情绪才继续说道:“你可不要学这家伙。不过幸好,这家伙一年到头不停歇总是在各个城市间奔波,距离上一次他来弗洛伦萨得有八九个月了,他一般只停留那么一周,也很少回据点。你明天可以早点出发到兰奇敞廊等着,他应该会主动来找你。”

是个有意思的人。布加拉提这么想着,却没在脸上显现出来,他甚至觉得自己和帕奇.帕奇可能会相处甚欢,如果他能懂起帕奇.帕奇那些拗口句子的话。突然的他对这个名字无端好奇起来,“他称呼自己为帕奇.帕奇有什么深意吗?”

“酒馆小姐”将眼睛上翻以表对这个名字的不屑,“帕奇这个家族曾经辉煌过一段日子,他深以那段时期的帕奇们为骄傲,希望自己也成为那样的帕奇,于是帕奇.帕奇的意思便是想要重现前面帕奇荣光的帕奇。”说完这些他便笑出了声,一脸抱歉的说:“当然这都是我的无端猜测,我是觉得那个家伙有这样的心思。”

  这么一段话先是搅得布加拉提一头雾水,后面他反应过来时则笑出了声。他刚刚还险些严肃的考虑“酒馆小姐”解释的可能性。

  于是疑惑只能留着,毕竟除了帕奇.帕奇本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名字意义为何,而情报也收集的够多了,是到了离开的时候了。布加拉提准备辞别,但还没来得及开口“酒馆小姐”挽留的话便来了。

  “别那么急,我的孩子,我还有个小魔术呢,用不了多少时间。”

  他找出一个高脚杯,扯了一根布加拉提的头发放进去,又往里面倒了四分之三的清水,一只手在高脚杯口上方挥来挥去,嘴里还念念有词。

  布加拉提耐心的看着他的动作,不一会“酒馆小姐”便将那个杯子放在到吧台上,不无神秘的说:“好好看看,孩子。”

布加拉提认真看着,清水底部他那一根黑发在跳动,他抬起头善意的说:“是个不错的魔术,我觉得我可以走了,再会酒馆小姐。”

“酒馆小姐”的脸上浮现了尴尬,他还是挽留了一下,“可能出了点问题,水面上应该有影像出现才对,你再等一下孩子。”

于是布加拉提继续看着,实在是看不出什么东西,便又抬头对“酒馆小姐”善意的笑了笑。这下“酒馆小姐”确实陷入窘迫了,他将高脚杯举起,想借着灯光好好看看这个魔术是哪里出了问题,却没想到直接碰到了头顶的吊灯,一时间整个休息室都黑了下来。借着布加拉提的帮助,休息室重现了光明,而“酒馆小姐”也不好再挽留布加拉提,只得和他告别。

目送布加拉提走后,他自己盯着高脚杯的水面。突然布加拉提留在水里的头发溶解了,一些影像在水面浮现。一个粉发的男人绕过许多人来到一个窄巷口,脚步刚踏了进去整个人便凭空消失了,而布加拉提在一个呼吸间带着喜悦出现在同一个地方,后面这喜悦被忧伤与失望所取代,他呆呆的朝什么地方望着。

  “酒馆小姐”有些遗憾布加拉提没看到这些,这个魔术实际上是一个不怎么靠谱的占卜师教给他的,说是能看到后面一些时日发生的事情的影像,他挺喜欢这个孩子就特意给他表演了这个,却没想到在刚刚竟然出了点问题。

  他有些忧愁的将水倾倒在地上,一个疑惑却浮了上来。

  那个粉发男人和布加拉提是什么关系。


评论(1)

热度(18)
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